白璧微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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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雪国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时节,一月份。屋子里烧的暖气还不是特别烫人,由于住在顶楼,我在家里都得披上件棉袄,除此之外,睡觉时盖上几层厚厚的被子仍然会瑟瑟发抖。每到这时,我便会咒骂,外面冻死人,里面也能冻死人。

下雪了,往往是黑夜的事。这是我半夜知道的,冷了,冻醒了,拉开窗帘,窗户外面比里面亮,不时地几片雪花还打在窗户上,瞬间化了。此时我伸出缩在睡衣衣兜里的手,先摸了摸窗户,又摸了摸暖气,似乎暖气比之前烧得更热了。

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睡觉也有时候是一种折磨。我便披上大衣,拿起扣在床头柜前的书,开了小灯,欣然的读起了。那是鲁迅写的《一件小事》一文,“路上的浮尘早已刮净,剩下一条洁白大道来......”读着读着,我不觉便睡着了......

雪仍然在下,适才的白层已变成了白覆,雪花乘着欧欧叫的冷风飘散开来,此时,万物的棱角已经分不出来了,又过了一会,楼前灯打的是一个只有弧面的白色世界,透过薄薄的窗户,映射到人们身上,使人们又多了一丝寒意。

雪把黑天照白了,准确的来说是天亮了,我爬了起来,拿掉扣在我身上的书,穿上鞋,跑到窗前。窗子里面都是液化的小水滴,擦干它们后,顾不得身上的冷,张口一叹:

“暴雪!”

第二部分·绿瑕

洗漱后,外面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音,是人们在铲雪了。我在心里暗暗地想到:铲雪有什么用,铲完底下还不是一层厚厚的滑冰。这时,听到外面有人惊叫道,雪太大了!我透过窗外仍旧飞舞的雪花,看到那个人站在楼门口,刚从雪地里拔出腿的她已经在膝盖处蹭上雪印了。

真是一场大雪!

上午了,雪还在纷飞个不停,可以看到的是,这场大雪无疑为人们的出行带来了诸多的不便,人们不再骑自行车,都徒步上街。但是这些人,只存在于我眼前四五个罢了。人们都在家里乖乖呆着,不少车主去铲车上的雪,可惜的是,他们的车玻璃上都结了一层冰,铲也铲不动,气的他们只在铲完雪的马路冰层上跺脚,气吧,看到一个人身体瞬间不稳,滑栽在了自己的爱车前,我在窗前狂笑不止,真是奇怪啊!

已是近正午,气温却十足地掩盖了这一信息。我看到马路上有个老太太正经过,可能她去买菜了吧,拎着一袋菜的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菜叶就跟着有规律地甩动,等到她安全地通过了冰面之后,我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冰面上留下了一片绿色的什么东西,原以为是菜叶,可等我细细一看,是一张五十块钱。老太太掉了五十块钱,回到家她才知道吧。我猜她会回来找,不料我没看见她回来。

只留下那五十块钱的纸币,绿莹莹的,闪烁在冰面上,届时又在那之上盖了些雪。一阵风刮过,吹动了钱,吹走了那一点雪。在雪地上,那处绿瑕尤其地扎眼。

第三部分·红瑕

“叮铃铃”,那是有人在骑自行车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在如此危险的冰面上骑车,便尤其注意他。我看着他从东边马路来,快速骑到了西边。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硬是让车做了一个“漂移”,成功地踩在地面上之后,捡起了什么东西。

正是那张五十块钱!

那个人神色慌张地,先是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便赶快地把钱揣进了他的大衣兜,小跑向他的自行车,自行车虽然安着车踢,但那人还是先把车立起来,掸掉车上的雪,准备上车。

这时,一辆白色轿车快速地从街西头开来,看到那个人,赶紧把刹车踩到底。

车还是依靠惯性,快速地冲向这边,那个人猝不及防,眼前的危险是他既快速地骑不走车,又没有充足时间偏腿下车。他眼里是一颗白色的快速的子弹,继而他又看到了五十元钱发出强烈的光,刺着他的眼。

难以死里逃生了!

车撞上了那个人,连人带车已出去差不多十几米远了。自行车严重地变了形,那个人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马路的冰面上。五十元钱回落到地上,染着一半红色。

此时那个人已经死了吧,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四面八方地朝这边走过来,那个老太太也来了,看到她的五十块钱,又看看地上的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她没有拿走那刺眼的、红绿相间的五十块钱。

长警笛响了起来,人们让出一条路,救护车来了。车上下来几个护士,穿着白色的衣服,常规地对那个人实施了抢救,不一会便停止了。在把他抬上担架之前,护士对着众人把手由内向外使劲摆了一下,意思是:那个人死了,都散了吧。

警察而后把那辆白色的轿车拖走了,车主一并随着警车走了。

地上的一块红瑕十分耀眼。

都过去了。

第四部分·白璧微瑕

自那以后,过路的行人也少了,也就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了那里发生过了什么事。大雪还在下,路上又积了一层雪,那遗留下来的血迹,被雪一点一点地盖住,从楼上看去,全白的雪地上,那片红色在一点一点地变小,变淡,终于和旁边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接下来还是漫无边际的白色。

白璧盖住微瑕吧,让它自行地毁灭于世。那时就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意,没有人会重新提起那桩故事了!

不然,微瑕还会有的,因为人们心中的蛀虫仍然存在,仍然毒害着他们对于真正美好事物的欲望!仍然会葬送无数贪婪的生命!

这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无底深渊,像是永不醒来的噩梦......

不!......

作者:刘国飞

体裁:短篇小说(1985字)

时间:2017.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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