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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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每一个孩子哇哇落地的时候,就有了和母亲密不可分的联系。

因为小小的婴儿出生前的十个月能在母腹中安然无恙,这都是源于母亲伟大的母爱——才孕育了一个一个的新生命。在这过程中母亲忍受了种种的不适和煎熬,因为在母亲心里有着博大的爱和希望。母亲把痛苦变成了喜悦,直到孩子来到这个世上,母亲看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母亲脸上满足的笑容是那么地灿烂动人。

对孩子来说,母亲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字眼,但是我来到这世上,享受母爱的日子却是非常地短暂。我的人生有二段日子是在母亲身边渡过的,一段是在我出身后至未满周岁11个月时,后来因为我父母工作繁忙,就把我和我姐姐都交给了我在杭州的外婆带。

我外婆就住在杭州城里的一所有墙门的房子里,那个又大又厚、沉沉的黑墙门里住着五户人家,围墙也是厚厚的高高的一直高到外婆家二楼的窗户那般高。墙门进来有一个长长的宽宽的天井,很宽敞平时就是我们孩子们活动的天地。

我记忆小时候经常和邻家的孩子在这个大天井里玩耍,玩跳橡皮筋、踢毽子、还有一种是在地上画好方格的线,然后单脚跳一块小石子不能出线的游戏。大天井里一边是墙门和高大的围墙,另一边是一排五户人家的住房,然后抬头看到的会是头顶上一片兰色的天空了。

外婆家房子的门就是常在电影里电视里可以看到的那种高高的窄窄的上面有像窗户似的木门,因为这整个的房子应该都是木头的结构吧。一进我外婆家的门是一个很大的客堂间,是招待来客的。里面是那种老式古典的桌子、茶几和椅子,都是擦得铮亮的。我母亲以前也曾经在这里渡过了她一段年少和青春的岁月。

我母亲是长女,从小就特别懂事,很照顾弟妹。想起我在外婆家的日子也让我想起我外婆非常的好客,经常有亲戚们来做客,外婆会烧上一桌丰盛的菜肴招待来客,外婆烧的红烧肉也是我的最爱。

我外婆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读过私塾,能看书信。也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有四个子女,但是刚解放时都参加了革命工作,各奔东西,都不在我外婆身边她也从无怨言。外婆家的堂屋的里面是前房,原来住着我太太,外婆的母亲,我外婆照顾她,晚上外婆带着我和我姐姐住在二楼的房间里,不时还要下来照顾一下我太太。

有一次我姐姐和我一起都出疹子,把我外婆忙坏了。后来不知怎么我姐姐就被我母亲接回上海家里了,就我一个人留在外婆家,不知道过了多久记不太清了又来了我表妹比我小四岁。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到了小学三年级下半年的时候我二姨把我接到了她那里去上学,我因为在杭州没有户口上小学都是上的民办小学,我二姨在浙江长兴县的小学里任老师,所以我去她任教的学校读书很容易,直到四年级母亲才把我接回家中。

我上海的家原来是住在一个带着大院子的法式的房子里,房子很宽敞、明亮。但是我们家里却只有几件是向单位租的后来买下来了的旧家具,大厨、五斗柜、写字台、椅子、床。还有一张三人长沙发算是我们家里的奢侈品了,这张沙发是俄国造的,质地很好很柔软,我母亲再铺上了干净的沙发布,真的是又漂亮又舒适。我家里很干净很整洁,这也是因为我妈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吧。

母亲在我的印象里很温和,但是整天都很忙碌,她那时在派出所做户籍警的工作,经常要下里弄,还要在派出所值班。节假日如果有什么庆典活动那最忙的人就又是我母亲了,在那天,她会端庄地穿上民警的制服,早早地出门来到马路上维持秩序,是国庆节的话就要保证让国庆节的游行队伍顺利地通过。而我们姐妹三个则被我母亲安排在朋友家临街的房子二楼窗口观看游行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载歌载舞节目纷呈地游过去。我母亲却要等游行队伍全部走完结束后才能回家。

我母亲在家里总是会给我们烧出可口的饭菜,她做的菜味道很好吃,我们都吃的很香甜。她是一位好母亲她什么事都会想到我们几个孩子,她如果星期天不值班就会带我们出去玩,我还记得她带我们去西郊动物园,那是我第一次去动物园也是和我母亲唯一的一次去动物园。

她也会带我们几个孩子出去逛街,上海的马路很气派、繁华,人流也是熙熙攘攘的。而她却经常淘一些便宜货买,她是一个自己很节俭的人,对别人却很大方,别人有困难她都会出手相助,也会借钱给有困难的需要帮助的人。以前我们小时候在我家做过的阿姨很多年以后在我回上海后,还记得有时会来我家找我母亲,我妈妈就会给她一些粮票、布票、一点钱什么的。

我记得我回上海后母亲那时一有空就会带我们去观看文艺演出、游泳、跳水比赛和杂技表演等。又抽出点滴时间教我们学会了骑自行车,那时她还给家里添置了缝纫机,让我们学会了自己做衣服。这些,在失去了母亲的日子里,以往的那些情景像画面一样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难忘。

文革运动开始了,我们不知道那是一场多么严峻的运动。文革开始不久,我妈妈的单位里开了忆苦思甜的会议,妈妈为了教育我们也是传达上面的精神,回到家里就转述给我们听,一起来听的还有我们家对面楼邻家的大孩子,我们一群孩子都围坐在我母亲身边,好像我母亲身上有一股凝聚力,大家都听的入神了。听完后我母亲还把她带回来的用糠做的窝窝头分给我们吃。

平时我母亲出门会遇到一些附近周围的邻居或熟人,都会很热情地跟我妈妈打招呼,亲热地叫她徐同志。因为我妈人很随和,又时常热心帮助别人,对别人也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后来文革中我母亲因为有个远房的表舅有点历史问题而被受到了牵连,她被隔离审查,还被楸到交大去批斗。在她被隔离前我上小学五年级那时学校已经停课了,我母亲要我回杭州去看望外婆,她帮我买好了火车票送我上了火车,嘱咐了我几句。火车要开了,她要离开了我们告别了,没想到这竟是我和母亲的最后一别。

过了些日子等我得知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赶回上海家里时已经再也见不到我母亲的身影了。我姐姐陪着我,我的泪水不停地掉落,伤心难过地哭泣再也不能把我母亲唤回来了。文革结束后单位给我母亲平了反,结论是“不明政策……”还开了隆重的追悼会。我母亲就这样结束了她自己宝贵的生命,年仅38岁。她那么无辜地走了。

时间像飞一样地流逝,我母亲去世已经四十七年了,我经常会想起她,我觉得她不是为自己的冤屈而死,她是为了不想让我们看到她这样受罪难过而死。因为她凡事都是在为别人着想为我们着想。她想活着就要有尊严但有人却让她失去了尊严、她想活着就是一个革命队伍里的同志有人却让她成为了被楸斗的对象,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屈辱,也让她无力反抗。她失去了维护我们的能力,只会牵连我们,这是她不想看到的也不愿意看到的。她为了我们是付上任何的代价都在所不惜的。

想起母亲我无法形容我内心的伤痛,因为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也万没想到我13岁那年成了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

历史的长河不只是长河,它还是汹涌的海浪。它势不可挡地来了,又倏然悻然地退去,而我只是沙滩上一粒渺小的沙子。

我母亲去世后,我二姨也一直很怀念她,她常向我夸赞我母亲,说她从小写得一手好字。解放后,我母亲先出来工作,后来我二姨也出来工作了,二姨讲她当时有二个职业可以选择,做医生或做教师,当时她跟我母亲商量了,我母亲说做教师吧。我二姨听了我母亲的话,就选择成为了一名教师。也可见我母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对教育工作非常的重视。无独有偶,我姐姐去插队落户后来考上大学,毕业后也做了一名教师,这与我母亲的意愿应该是相当吻合。虽然我母亲生前并没有对我姐姐说过要她当一名教师,因为我母亲离开我们时我姐姐才15岁也还未成年。

我有时会幻想一下,如果母亲还活着,我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沧桑感,却有着母亲温馨的爱的陪伴多好啊!多年来在我的眼前时常会仿佛浮现出母亲瘦弱的身影,在不辞辛劳地工作着,为了我们这个家在奔波着。

母亲啊,您给了我生命,女儿已无法再报答您了。只有心中缅怀……

言若水

2015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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