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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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是毫无意义的,但又那么固执的存在人的记忆中。就像所有回忆的开端,我们漫不经心的用一种低哑的声音和缓慢而深沉的语调说起。

17:34分,太阳的余辉将天空和广场染成暧昧的橘黄色。它让人感受到温暖和孤独。,广场上,一直都有音量很小的淡雅音乐,安静是浑然天成的,仿佛与生俱来。大片大片盛开的火红凤凰花似乎可以将落下帷幕的黑夜燃烧成噼里啪啦跳跃的火焰,妖治的,却没有温度。空气毫不吝啬地氤氲了一团雾气,视线之内一片模糊,看不清楚。而这时却有一只熊,缓慢的踱着步,硕大的身躯有些笨拙。空气中突然有了糖炒栗子的香甜气味。就像放慢影片般从容,一只熊,站在我面前,露出和善的微笑,傻傻的,拿出一袋好闻的糖炒栗子,柔声说,诺,送你的礼物。瞬间,有电石花火般的温暖点亮了即将开幕的黑夜。我清楚的记得,天空是从好看的玫瑰色变成深沉的宝石蓝。而那些氤氲的水汽,它们好像神奇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不过谁又在乎呢,那些青春的代价。

夏天是繁盛与衰败,奢靡与颓废,张扬与低调。是一朵花的盛放与另一朵花的枯萎。这个季节总会有故事发生。卡特,我邂逅的一只熊,在温暖和孤独的夏日黄昏。毫无征兆而又契合的无可挑剔。

卡特是一只会对所有人微笑的熊,他会烤制很棒的红豆面包。暗红色的红豆反射着典雅的光泽,不知不觉的在你的指尖留下缠绵的香味,慵懒的是思念的味道,怎么散都散不开。戴着白色帽子的卡特心情愉悦的将面包放进烤箱。很快,香味弥漫整个房间。妖娆的像红色伤口,准确无误的疼痛永远在血流之后,不动声色来不及躲藏。明晃晃的灯光投射在睫毛下散射出菱形光斑。恍然,如梦的不真实。

在卡特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宽厚的墙。温暖的让人微笑。

我说,卡特,你真是一只特别的熊。熊笑了,眸子里闪烁着不以为然的得意。

他说,乐侬,每一个人都很特别。

瞎说,我说,带着孩子惯有的恶作剧,你明明是一只熊。

卡特无声的大笑,多幸运,我只是一只熊。

但是,我的熊突然神秘地低声说,就像世间千千万万的熊一样,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熊,也像世界千千万万的女孩一样,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只要我们一起,我们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恩?

小王子,卡特举起一本书,微微破旧的封面上似乎沾满了草屑的好闻味道。小王子身穿好看的斗篷,他的剪影渍出不规则的花边。我能想象这个落寞的小孩在看日落的时候是多么难过,他又怎么在孤独的旅途中成长像树一样坚韧和善良。可悲剧始终是悲剧,无论语言是多么干净和唯美。

我和我的熊心照不宣的沉默,然后,孩子般的微笑,独有的温暖。

夏天是悠长和慵懒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坐在宽大的阳台上,看阳光穿过玻璃前那颗很大很大的梧桐树碎碎洒着斑驳反射着耀眼而圣洁的光芒。听过往的风温柔的呢喃细语,偶尔白云与鸽子相遇时窗台上盛开了鲜花。午后阳光明媚的不像话,我可以裹着舒服的鸭绒棉在冷气十足的卧室里沉沦。梦境是华丽的,可以允许过往和回忆叫嚣。可事实上我没有想起任何人或任何事。有好听的英文歌在我耳边喧闹,我只是沉沦掉进一个又一个梦里,不愿意醒来。

在尖锐而突兀的电话铃响起来之前我想这样的日子真是安静又美好,可以让人矫情的茫然若失。直到半个小时后乔嘉拉着我的袖子走进路边的冰屋。

他在电话里说,乐侬,你说仰望太阳的时候会有眩晕的快乐吧。

我隔着手指眯着眼看近似炽热的球体散发出耀眼的明亮,并不打算说话。

他说,我现在在冰屋,帅气的大叔问我要不要红豆味的炒冰。

我二话不说出了门,半个小时后和乔嘉在冷气十足的冰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沉默的有些尴尬。在过了一会,木木姑娘走过来,她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她说,好巧哦,眸子里闪烁着单纯又善良的光。

嗯,我抿嘴微笑,低头摆弄着快要化掉的红豆味炒冰。

待会儿我要去书店,你们要一起去吗?

好啊,乐侬,一起去吧,乔嘉嘴角上扬,一副好看的模样。

木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可乔嘉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心思,真不失为一个白痴,但我依然决定做件好事。

哦,兴趣不大,没有什么想看的书,你们去吧。

这样啊,乔嘉,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书吗?在家快无聊死了,买本书打发时间了……

他们走后我依然在冰屋坐着,外面一丝风也没有,天气闷热而冗长,连挂在墙上的那串风铃都无精打采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桌子上的红豆味炒冰被换成栗子口味的奶昔。卡特坐着刚才乔嘉做过的位置。笑容温和,乐侬,想要的就应该去争取。

卡特,有些东西是我们想要的,却未必珍惜,与其费尽得来,不如维持现状,也许正是这种爱而不得才让我觉得分外美丽。不是吗?

熊伸手替我抚平额前因烦躁拨乱的头发,眼神温柔却认真,不是的,你不应该那么消极。

栗子的味道甜美却不腻人,卡特,我从未背弃过去,也没有放弃过未来,可我依然是忧伤孤立成长。我有些难过。

但是,你也没必要委曲求全,这不公平。

卡特,我说,你知道的,一个孩子并不坏,她也许只是对恶一无所知,所有的恶意都未必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样是毫无意义的,太过浓厚的喜爱与憎恨都会让人感受到疲惫。如果工于心计,在这场青春盛大的角逐中我们都不会是赢家。孤注一掷只会让我一败涂地。

只有爱,只有喜欢,熊说,一脸平静,目光深邃,只有更多的爱和更多的喜欢才支持着人去孤注一掷,乐侬,你的刻意退出会让爱你和喜欢你的人难过,他们会离你越来越远。没有什么是输不起的,在别人千方百计想赢的时候,你只是想怎样输得优雅一些。这样的平淡真人挫败和无力。

那怎么办,在他们面前放弃我所有的尊严,我就会好些吗?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依然微笑,语气却透露着生气。

我的熊静静的看着我,眼神闪过复杂的怜悯与心疼。可最后依然归于平静,对不起。他说。

在这句话后,我落荒而逃。所有的幼稚与孩子气都要有人包容才有意义。在这场青春的流年中,我始终都是悲观者,或者是我相信,孩童终究会长大。我在乎的人会从这个愚蠢又无聊的长大游戏中脱身而去,留我一个人面对,直到眼睛发疼,手脚无力。他们的退场优雅而美丽,他们的眼神里充满无奈和淡淡厌恶,他们的语气包含歉意和诚恳。他们说,对不起。

我笑了,是伪装了失望。我们的生活太容易被失望掩盖,所以下一秒我就要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微笑,无懈可击。

我会很好,你们也很好,我们大家都会。在夏天的时候,在花至荼蘼的季节。

七月,空气中袅袅的充满了新鲜的花香味道。小小的云彩在中午的时候酝酿出一场雨,散漫的落着,从细微到声势浩大,毫无忌惮的畅快淋漓。这样的雨让人感到渺小和无力。落在地上的积水密密麻麻的聚集成小小的细流,涌入井里的时候形成好看的漩涡,洒落,辗转。最后和折射在水里的光线一起消失。

我撑了一把银色的伞在街上无所事事,路上有人飞奔起来伴着慌乱的脚步声。我迷茫且空洞的思考片刻决定钻进路边的影视店。人很多,并且多是情侣。下雨的时候人们需要一个地方,简单说,浪漫的,一个有舒缓音乐的地方来放慢脚步。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躲过雨的屋檐。歌词是这么华丽和有诗意的叫嚣。于是他们脸上出现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发自真心的。恩,我羡慕甚至是嫉妒他们。

我找到一部小片子的时候,乔嘉则找到了我。

快一个月了,没见到他。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拿起我找到的那部片子上,霎那的诧异,我说,嗨,好久不见。

他的头发长了些,有几缕被雨水打湿在额前,有点乱乱的。他看了看我,说,嗨。

我微笑,为什么不问我挑的是什么电影?为什么不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这样我就可以很认真很认真的和他讨论,那样会比较轻松,不必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傻傻的,怎么也摆脱不了尴尬。

但他只是徐徐的呼吸着,目光忧伤。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光碟,像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干嘛躲我。

我说,我没有躲你。我希望他能皱起眉毛,严肃的和我争论个有没有。可他只是轻轻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要这样。乐侬,为什么你眼里传递出来的东西,总是明媚包裹着忧伤。我想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什么问题啊?我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以此回避他询问的目光。雨打在伞上有连绵不断的水珠落下来。

乐侬,其实你可以快乐一点儿。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细碎的光敲打在玻璃上,白云聚集的地方好像有梵音轻轻焚唱,鸽子扑闪着翅膀从很远的地方来又去了很远的地方。我还清楚的记得乔嘉清澈如同琉璃般的眸子满满的光彩溢满期望,穿堂风簌簌的吹起他的衣服翻转如同漂亮的鸽羽,他好看的嘴角上扬一个细腻而有温度的弧度。瞬间定格。

我看着他,天际妖治的红色惹乱了暮色的平静,亲爱的乔嘉,为什么要揭穿我一不小心露出的悲伤?它是压抑在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可着一小块的面积却在日益膨胀,简直就要跳出来了。乔嘉,我多么希望你向前跨一步。再跨一步,我就可以依偎在你肩膀了。或许,我们……

木木等在拐角处,他没有告诉我,乔嘉,木木,他们一起。

木木微笑着,说,原来真的是她,你没有看错呢。

我忽然有些紧张,木木只顾着和乔嘉说话,我似多余的一个人。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悲,终于苍茫转身,逃离。

街道尽头的天空是很深很深的灰蓝色,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繁华间隙的寂寞在闪烁的红绿灯流逝,偶尔有车放慢,停下,又驶过。路过红房子的面包房,有熟悉的旋律,用一把吉他轻轻演绎着,空气突然变得很怀旧,时光像水一样倒退,我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恍惚中看到熟悉的笑脸,卡特一脸温和的向我问好,乐侬,好久不见。

雨水打湿的灯光被镀上难以言述的温柔,眼睛涩的厉害,我说,嗨,然后低下头,某种类似海水般苦涩的味道落了下来。

熊给了我一个拥抱,温暖的阴影,有窒息的温柔。卡特,我很好,只是有些难过。

冒着热气的蜂蜜茶像一段回忆,白色的烟徐徐上升,氤氲一片,最后消失。我蜷缩在白色的沙发上,在有温度的空气中茫然开口,

卡特,你的家乡在哪里?

这是一个秘密,熊眨了眨眼睛说,每一只熊都有秘密。

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可能吧,她很漂亮。

那,你能和我说说吗?

恩,好吧。熊轻轻放下水杯,用一种甜蜜和迷茫的口气说,那里到处都是巨树丛林,它们聚成一簇簇丰厚的树叶,矮树林是一副壮观和严肃的盛景,林中空地,有鹿群静静的走过,野兔快速的跳进藏身之处;也许会有雉鸟突然振翅高飞在遥远的天际。小溪会顺着曲折的道路蜿蜒前进或延伸成平镜般的湖泊。退隐在丛林中的水塘映出颤动的树影,枯黄的叶子静静的躺在湖心。如果是夜晚,你可以瞥见蔚蓝且银光闪烁的水色。

熊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空气中还会有蜂蜜的味道,我可以在温暖干燥的树洞里安眠一个冬天。

那你会想些什么,在你冬眠的时候?

黑暗中光明的样子,是像蜂蜜味道的甜蜜?还是像红豆味道的想念?

熊灰色的眼睛平静的没有焦距,那你呢,乐侬,为什么不回家?

卡特,我无家可归。我努力把自己装得无辜一点儿。

熊甚至仰面大笑起来,用厚重的大掌抚摸我的头发,乐侬,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于是我也笑笑,喝下那杯冒着热气的蜂蜜茶。

卡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呃,熊皱着眉毛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无所谓了,其实所有的女孩都是那么善良。

那么,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熊补充到。

有一个,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老实的回答。有一些难过。

也许,你可以问问他。卡特说。

可以,问吗?乔嘉,我们会像恋人一样,下一秒就地久天长了吗?我们可以一起散步,一起读书,一起去看电影吗?我可以成为最好的女孩,默默的站在你身边吗?

前提是,我们真的会相爱吗?少年的游戏,我们都会步步为营吧。

卡特,你有没有,恩,特别难忘的人。我说。

苏,以前我们住在一起。

那他现在在哪?

在海边,他说他喜欢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你知道吗?

嗯,我点头,苏,他一定很喜欢海子吧。

他也很喜欢海边的卡夫卡,熊已经舒服的坐在沙发上,以前,苏总是和我讲他的故事,那时我们一起住在海边。

你们,一定很要好吧。

我们是家人。熊说,语气温柔而满足。

那你为什么到了这?

苏和我一样是看不见的,熊说,他需要人照顾,我想我可能会是一个负担,而且,我已经很老了,乐侬。

我是不是听到一声叹息,卡特,我的熊,成长,老去,死亡。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温暖又善良的熊,为什么要悲伤呢?

就当作是一场殊途同归吧,卡特故作轻松的说,笑容甜美。

日子过得很快,偶尔,抬头看见很漂亮的天空,那些辗转在天际飞翔的鸟儿突然离得好遥远。早晨的时候,清冽的空气呼啦啦的从我身边流过,莫名其妙的冷。夏天,是要过去了吧。微笑,手指划过辞藻华丽的诗句:当我推开那扇门/想看看永恒荣光的状景/那没有他们说的实用阶梯 然而我/又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是的,我不想悲伤的坐在你身旁,时光在流逝,我也在迷失,可我有什么不开心呢?青灰色的天空湿润柔软的草,低迷的鸟语以及那些因为揉了晨光而微微泛白的灰尘与水汽扑面而来的时候,我总是会意犹未尽的想起卡特,他本应该生活在温暖的中温带地区,可他却到了这。寒冷又缺少温情,夏天的炽热一过就会使人敏感的身与心岌岌可危起来。可怜的熊,我怜悯的想,准备织一条厚厚的围巾送给他。

手机的铃声在安静和落寞的房间里尖锐的叫嚣,闪烁的光亮有些耀眼,屏幕上乔嘉两个字好看的跳动。我静静地看着直到铃声戛然而止,昏暗的房间被安静再一次吞没。围巾很长,长的可以把我整个人包裹起来,它应该足够温暖了吧。我想,有些苦涩。

当第一片枫叶落下来的时候,我和卡特计划一次旅行,笨拙的背起背包,宽敞的吉普车随着不平坦的路起起落落。长镜头的相机可以慢慢拉近,落叶很美,入土的蝴蝶。

卡,卡,卡。

那些善良的树有规律的呼吸声慢慢放大,我内心满足又骄傲的把它们锁在我小小的相机里,照下的风景,留不住的时光。多年以后,物是人非,是不是,就像这样。

卡特,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呢。

熊正在摆弄着露宿的帐篷,背着阳光,他的身影有逆光的光芒,漫不经心的说,西伯利亚的风就要来了。

那么。你要到哪里冬眠那?

这是一个秘密。熊说,每一只熊都会有秘密。

恩,是这样啊。我说,

乐侬,如果生活错了,我想我们应该拯救。熊说。

卡特,生活也没有错,光阴荏苒,四季更替。也许光影游弋,也许光怪陆离,快乐和痛苦,都由心生吧。

然后,我尾随天空,有星星落下,像极了流星在天际留下了一道苍白的轨迹,转瞬即逝。

这一切,是不是殊途同归了呢。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认为生命是一场极尽奢侈的微凉。像一场秋雨一场冷后的树叶,那般从容的奔赴一场葬礼。校园漂亮的大道上飘满了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在一片人声鼎沸中我突然觉得异常恍惚。如今,我也不过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高三学生了。唯美下,我知道鸟飞走带动了门前的那串风铃,衔走了麦田里的那串流苏。我的夹竹桃和兔葵已经枯萎变成了黑色的眼泪。还有那面爬满爬山虎的墙在风吹过是总是一面阴郁的绿,一面深沉的灰。在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时候总是感觉冷,裹着没有温度的风衣路过一个个路灯。一会明,一会暗。像极了这个隐喻的人生。有时会从正前方走过来一个人影,高高地挡住了大半光线。

是乔嘉,面容清瘦,轮廓清晰,然后微微上扬的嘴角,笑起来很好看。

乐侬,我送你回家。语气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任由他带着前面,脚步固执的踩过每一个他被路灯拉长或缩短的背影。直至楼下。

到家了,少年眼睛里有柔软的弧度,里面尽是善良的影子。

恩,无意识地点点头。

那么,好女孩应该踏着黑夜的尾巴回家,明天见了。

故作轻松的语气,没有预兆,眼睛开始灼热起来,有些想哭。

再见,小声地说,准备踏进漆黑的楼道。

乐侬,

回过头来,意外地看见少年担忧的眼睛,和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打的电话?

你最近的话好少,少的让我心慌,恩,让我感觉像离别。

看着他,呢喃道,西伯利亚的寒风就要来了呢。

你说什么,少年疑惑的眼神。

微笑,没有什么,再见,乔嘉。

背过少年清秀的脸温和的发,瞳孔中,映出微微的光熠。

漆黑的楼道,空气中有种繁琐陈旧的空寂。门把清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把泛着温凉光芒的钥匙,暗自懊恼想起遗忘在教室里的落单兔子。

真是,笨呵。

依在门前,把头深深地埋在弯起的手臂里,我想我的姿势一定让人想起了抛弃,落魄的可怜。腿脚蹲的发麻,书包里那条长长的围巾温暖着我的背。

思量片刻,我还是决定在夜里走出去。已经很晚了,只留下疏落的几家店铺还亮着稀疏的灯。我像掉光叶子的树一样伸着干枯的枝桠,缓慢而费力地行走。这个夜晚真是太静了,带着几分萧条。我几乎是凭着感觉找到那所红房子,面包的香气在这样的夜晚格外地诱人。街口的红绿灯依然固执地闪烁着,我所矛盾的是要恪守规则还是要放逐自己。

六十秒的红灯中不会有任何车辆飞逝而过,书包中的围巾灼热着我,多么显而易见的选择,而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我遇到了一只熊,他会对所有人微笑,他会烤制很棒的红豆面包。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有人恶劣的问,想捉弄一个无处依靠的宠物。眼神是不言而喻的不耐烦。

恩,他只是去冬眠。我微笑,红豆慵懒的香味在我指尖散不开的缠绵。

乔嘉,他们都不相信我是真的遇见了卡特了呢。

乐侬,你应该回学校。少年漫不经心地端起那杯微凉的蜂蜜茶。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和疲惫。

我把考好的红豆面包慢慢的吃掉,心情愉悦的好像是春天要来到。

没有,外面飘下了一片雪花,氤氲了一团雾气,隐约传来了悦耳的铃铛声,哦,圣诞节啊,我恍然大悟。

卡特,看我的日子过得多么枯燥,时间分摊给学习,作业,睡眠,还有思考。他们就这样匆匆,匆匆不着痕迹的过去了,而我,终于决定让自己放松一点。

卡特说,乐侬,我要走了。

我能不能请你帮忙看守面包坊。

乐侬,快乐一点儿,我会在春天回来。然后收拾行囊,留给我一个被阳光拉长的,笨拙的背影。

我想请三个月的假期。我说,声音尽量平淡地不起波澜。

教导主任平静地喝一口水,你以为你是一只熊需要在冬季冬眠吗?

毋庸置疑,我坚持。

一个小时后,我裹着长长的围脖走在街上,有风,寒冷却不刺骨。有糖炒栗子的香味,买来捧在手里,很暖和。就这教导主任那一句,高三,你可以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的厌恶语气。突然就很想笑笑。

果然,我还是被放逐的那一个。

街上到处洋溢着圣诞节喜气洋洋,街口,乔嘉和木木肩并肩地走。真好,我善良的少年和他美丽的姑娘。在他们看到我之前,我还是很没出息地跑开了。风很大,把我的身体都灌满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那种清澈又冰凉的悲伤,那种明媚又残酷的温柔。都快要结束了,和我未知的逃亡。

清冽的风从我耳边呼啦啦的流过,下一秒我却被一个怀抱包裹,温暖的不容抗拒,所有年少的矜持在少年怀抱的瞬间被揭穿最伤感的底色和瘀伤。溃不成军,雾蒙蒙地遮掉漫天漫地的冰凉情绪。

他说,对不起,乐侬,我一直在找你。

他说,你为什么不去学校,我很担心你。

他说,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可不可以不要再跑掉。

年华挣脱手指,绵延出不过一个苍白的轮廓。我只是,想要被真正心疼一次,不是吊儿郎当,不是敷衍的哄人。然后我就可以在少年明亮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笑着落泪的容颜,说再见。

像是高高站在很远的地方,无法触及。

但确实是站在身旁,手心里的温度可以融化厚厚堆积的冰雪。

让我相信是可以坚定地走下去,不必停下来。

谢谢你,乔嘉。

真的谢谢你,但是冬日里的阳光曾悄悄地告诉大地,我可以把明亮送给你,可是我给不了你温暖。

所以,我的少年,我要找到我要的温暖,然后岁月静好,彼此安好。

没有关系,我也许不会被认可,也许被舍弃,可能会妥协,而后会是不能回避地再次被舍弃。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哪怕是我孤注一掷,是我选择的殊途同归,它们和我,都是那么平静,灭亡,或生存。

香味缭绕,我微笑着写下一封没有地址的信:

你好吗?我亲爱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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