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父亲对我们兄弟的教育没有“打骂”二字,哥们和我都已相继成家成人,并为人之父,不知哥哥打过孩子没有,我是打过骂过并愤怒过,有时气的脊背疼痛,年纪不大,头发开始发白。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自从为人之父后,我深感父母的伟大的不易,父母是我们最好、最亲近的老师,也是我们一生无法学习和超越的老师。
小时候,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深受家人喜爱和溺爱,也就是父亲埋怨我时说:“都是小时候,对你娇生惯养了,现在你哥哥们都学会惯食你了。”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能得到家人的骄纵,我的童年总是幸福着并淘气着,幸福属于我的,就是能多吃点好吃的,不需要孔融让梨,大家都主动让给我;淘气是属于父亲和哥哥们的,每次淘气都要有小孩被哥哥们收拾,哥哥们被爸爸惩罚,也就是替我罚跪,年长后罚跪也就取消了。有哥哥们替我顶着,我从没有跪过。所以在我心里,天掉下来我也不怕,哥哥们会为我顶着。一次不知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拿了把小刀把家里的化肥口袋全部刺破,等到父亲发现时,一季的化肥全部被废弃了,那时父亲脸上不高兴,但是没有打我骂我,我心里十分的害怕,因为哥哥们不在我的身边,我恐惧感吓懵了我。我木讷着,父亲无语着,对视了几分钟,父亲走了。如今想来,那堆化肥意味着全家一年口粮的依托,是父亲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啊。
读书后,不知是哑巴外婆领大,大脑发育不健全,还是性格原因,总是学习跟不上,那时唯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爱帮助干劳动,老师还让我当班长,虽然个子很小,但感觉无上荣光。父亲从来不问我的成绩,但每次总是笑眯眯的说:“你的哥哥们,都非常学习好,以后到外地工作去了,你在家里养我们老人也好,你帮着我们背背牛圈肥也好……”那些话语总是轻声细语的表达,有时我还觉得父亲是不是缺乏阳刚之气,但很像个母亲说话的口气。每次与父亲在一起做农活,父亲总是告诉我们要认真学习技巧,不能光使憨力,最终人累得半死活计只做了一小部分。父亲总是一遍又一遍的给我们做着示范,也许那时我们就学会了从劳动中归纳出技巧,干活一直不觉得累。如今父亲的一套套农活本领就要在我们这一代消失了,还有点觉得对不起父亲。
父亲最自豪也就是没有打过我们,一直把我们当孩子看。年近古稀的父亲,头发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但总觉得自己不老,孩子还小。有时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三十多岁了,在父亲眼里,还是小孩。每次家里抬重物,父亲总是说:“你在外不拿重物,还是我来,小心弄伤你的腰……”
奶奶活着的时候,我还觉得父亲有时候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奶奶去世后,父亲也是老人了,我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成年人了。一次次回家,看着父亲消瘦的身躯,看着父亲抬着偌大的重物,我才明白父爱其实很简单,就是不让孩子有伤、受伤,最后自己受伤。我的家就在公路边,每次都是父亲看着我的离开的背影,我没有看见过父亲离开的背影。父亲也就是自己看着孩子背影,不让孩子看见自己背影。
每次回家,父亲总是和我说:“等我忙开点,我来带带孩子,孩子都被你们打怕了,教坏了……”父亲总是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家乡,那是一种责任,一种守候,一种朴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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