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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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冬雨大概是最委屈的。不知别处怎样,我身边的朋友,见着下雨天,总会抱怨一句:“怎么从来只下雨不下雪?”我开始时也想着要辩驳,谁知搜肠刮肚一番,终究还是墨水不够,竟找不出什么诗词歌赋可以壮壮胆,便罢。无奈还是在晴日的深夜失眠,为我念念不忘的雨天。

“滴答、滴答……”芭蕉听雨,滴滴到天明。古人常有这样的情思,此情无关风与月。漆黑里一点孤灯如豆,落寞的视觉挑逗得听觉尤其敏锐。于是清晰而不尽的雨声顺着神经传送到大脑,在某个深沉的沟回里,酝酿出一段缠绵心事,或仅仅是腾升起某种奇妙而陌生的感觉。这样的夜晚和雨声,对于生命,是一种诗意的开发。

正如芭蕉仅仅只是雨声的象征一样,“滴答”声让我忘记季节,忘记了所有春雨甜美,夏雨生气,秋雨凄凉的诗情画意。唯独一个我,在空洞的时空里突然醒悟了自我的充实 。是还很年轻的生命,还很青涩、小心翼翼地在摸索着生活。当心被恍然感知到的一种惆怅所包围的时候,诗词就跳出来。孤傲且漂亮地一笔一划默写“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穿越了几千年的心酸心痛心碎啊!一瞬间就席卷了青春永驻的美梦,一霎那就触碰到了生命最原始的悲哀,逝去,生死,舍得,苦难和欢乐。情到深处,自然而然从心底流淌出歌声。可它终是冲不破年轻的生气的肉体的禁锢,只能在灵魂里激荡,随着雨声、黎明,从高潮渐渐低回,不过是下在青春某个瞬间里淋漓迷惘的心事。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属于春雨的诗意,冬雨没有。泼墨的诗情在江南,雨巷,油纸伞,酥酥的青石路。有一个丁香似的姑娘。悠长,悠长。“滴答、滴答”。久久停留、缓缓坠下的是春天的相思,碎开了莲步轻曳。不知何故,我总觉得《雨巷》属于春,是密密的春雨细细勾勒出的玲珑曲线,蜿蜒出的美的哀愁。春雨是视觉和触觉的交织,“天街小雨润如酥”以及“不寒”,都有着温润的质感。于是青春里对于自由、潇洒、柔软、美丽的追求,就都融化在白衣、浅浅低眉、微弯的薄唇里,浅淡的颜色,朦胧地如花似梦的感知,大概都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年纪,游离在似懂非懂之间,辗转着长大。

而裹得严严实实的冬雨,暴露在冷涩的空气里颤巍巍发抖哭泣的手指,所谓诗兴,也该让步给拽紧衣服的现实。

但我究竟还是想问:到底雨冷了冬天,还是冬天冷了雨;到底雨温了春天,还是春天温了雨。在等待雨落成雪的日子里,呵出一口气,我想,雨也许真的不适合飘摇在冬天,却真的可以属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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