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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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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是老式宅院,院里有花草和一株香椿树,还有一间半的闲房子供出租。

十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月姐带着她的女儿住了进来。她离了婚,没有男人,叫姐比较合适。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我被楼下扫地的声音惊醒了,不是没空打扫而是不爱打扫,头天地上的落叶就追着脚哗啦啦地响了。大门是上了锁的,婆母娘串亲戚去了,是谁在帮我们扫地?我忙趿拉着鞋去看“哦,月姐,这么早哇。这么大的一片地还烦劳你扫,真不好意思。”月姐笑了笑说,“没事儿,累不着,三两下就扫完了,我去倒垃圾,想着顺手把树叶也清理出去。”那好吧,我还能说什么。

人家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动手的,我也只能这样认为。可后来渐渐发现,月姐可不是一般的勤快干净,院里的地根本等不到我去扫,花也等不到我去浇,这种活她早干完了。她住的阴暗小屋收拾得一尘不染,各种家什摆放得井井有条,母女俩身上的衣服从来就找不到污渍,让人觉得她俩的白净不是长出来的,而是洗出来的。月姐还做得一手好菜,惹得我家小儿总是欢天喜地地端了碗去“要饭”,“阿姨说熟了,可以吃了。”

转眼间到了第二年夏天,某日中午,下班回来时我见家门口站着两人,看上去是一对父子,经问询得知,他们是来找月姐的。“你们过来等吧。”我热情地让他们坐在门楼内的凳子上,“外面挺晒的。”少顷,月姐也下班回来了,紧接着就听见平日里和颜悦色的她咆哮如雷的怒吼:“我不是畜生儿,你想扔就扔,想要就要。!”这边儿正做饭的我傻脸了,处得那么好的姐妹就这么一不留神给人家“引狼入室”了。听话音是月姐离了婚的男人领儿来见亲娘意图复婚。男人诚恳悔过苦苦哀求,月姐是寸步不让,到底是撵走了。我是憋气不敢吭,更不敢露面(也不合适露面),你出来不就证明你又“窃听风云”了。

晚上,父子俩又回来了,赖着不走了。夜里,小男孩被他姐姐叫进屋里睡了,男人侧躺在廊下的长椅上,后半夜还能听见啪啪打蚊子的声音。第二天早上,呼呼大睡的男人身上多出一条线毯来。

直到第二天晚上,我才有机会向月姐表示歉意。她说没事,当面说清楚也好,他可死了心了。“那是你儿子吧,姐弟俩长得挺像的。”月姐眼圈儿就红了,“不认了,三四年没见了,见了也不认得了。”原来,月姐的男人被自家店里的雇员缠住了,他回头指责老婆不会挣钱只会坐等吃喝,要离婚。闺女刚上小学二年级,儿子还不足两岁,哪儿有出去挣钱的机会呢?没功劳我也有苦劳,在外面乱搞还要把我踢开,没任何工作经历离开了他还得抓瞎。自觉走投无路的月姐把床单撕成了上吊用的布条,临行又怕孩子们一觉醒来找妈妈时被自己的狰狞给吓住了。百般无奈,只得离婚,净身出户。月姐回到娘家所在的这个小城找了个分捡烟叶的工作租房子安顿下来。老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做好棉衣给他们送过去。新任老板娘收下棉衣让她走人,我好吃好喝给你养着儿女,你想看就看,我不白忙活了?后来她自己也生了个闺女,说是忙不过来,让大闺女转了学(并不转户口)送给月姐照看,好好看吧,儿子就别想了。可她并不能善待月姐的儿子毛毛。毛毛两岁多一点儿就被送到幼儿园上全托,放假了就被送出去做客。因为没有爷爷奶奶,大伯家、二伯家、大姑家、二姑家轮流送了个遍。某日,大姑姐捎信让月姐到他家看儿子。“毛毛,你妈妈来看你了,快叫妈妈呀!”正玩水枪的毛毛听见妈妈这个词,把水枪往水盆里一丢放声大哭:“妈妈,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全然不认得在他面前早已泪流满面的亲妈了。

六月底,学生们陆续放暑假了。一天中午我回来见男人做好饭领着一双儿女等在小桌前。“阿姨都回来了,我妈妈也该回来了吧?”毛毛开心地对我炫耀:“这一桌子的菜。爸爸说全是我妈妈爱吃的菜,看看吧,我也爱吃红烧肉。”说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拿,男人发话了,“等你妈回来再吃,不听话你妈就不要你了。”毛毛飞快把手缩回去,盯着红烧肉直咽口水。这一天,仿佛风轻云淡,两人在屋里畅谈,下午男人领着儿女去公园划船游玩。晚上,在院里玩的毛毛悄悄问我,“俺妈明天上班不上?”“当然上,不上班咋挣钱呢,吃米吃面吃肉都要花钱买的。”他很失望的样子,不过瞬间就解决了这个钱的问题,“我存钱罐里有很多钱,等回去了我都倒出来给我妈妈。”我不禁笑了,小家伙,你才是你爹的重型武器,没有你他就输定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走的时间,毛毛死死拉住月姐的自行车后座,“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心里认下了这个妈,当面还是叫不出口,就这样哀嚎。夜里去住宾馆的男人及时赶回来了,“毛毛,跟你姐在家玩,你妈中午下班就回来了。”

毛毛泪汪汪地看一下他爹:“他要是不回来了,咱到哪儿再去找呢?”或许正是一觉醒来亲妈就被李代桃僵了,他该相信谁呢?

男人哽咽了:“月,你再考虑考虑。我是做了傻事,可我从来没骗过你不是?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再回去我就是犯贱!”月姐撂下一句话走了,男人撂下儿子走了,毛毛又做了亲妈家的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月姐下班回来,满怀心事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给毛毛擦脸、洗手,嗔怪“一会儿都干净不了。”毛毛则不厌其烦地叫着妈妈,故意仰脸让妈妈再点一下他的小鼻子。晚上,毛毛异常享受地坐在水盆里等妈妈给他洗澡,把水拍得满地都是。男人隔三差五地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做好午饭等月姐回来一起吃,边吃边汇报一下工作进展:小升初的大女儿,户口在郑州,他拿户口本和成绩单在郑州第X中学给女儿报了到;毛毛要上小学了,在××小学报了名。男人很忙的样子,吃着饭还不时用手机指导员工工作,吃过饭就匆匆走了。月姐说,那女人离婚走了不要孩子,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小闺女。

暑假很快就要过完了,月姐说下个月的房租晚几天再给,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我说房租是小事。这个选择有多艰难只有她清楚。并没有过去几天,第二天下班回来,她一家人都在收拾东西了,我也替他们高兴:“月姐,迈过了这道坎以后就该过好日子了。”

月姐幽幽地说:“什么好日子,同床不同心,不是报仇定是报恩。死的心都有了跟他还有什么恩?前头的路都是黑的,走走看吧。”

我提醒她:“你可从来就没有说过他的不对,你爱他,心里还有他。只是不肯原谅,找机会抽他几耳光解解恨算了。”

“我不恨他,也不稀罕他。四年了,再嫁的心都有,只不过没遇到合适的。”

“他爱你,放不下你,舍不得你再受苦受累。”

“回去孩子就变成仨了,哪儿比得上我和闺女在一起。生意人狡猾得很,只要不是太丑的女人,都能跟他对上眼儿,谁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那是为什么呢?就这么跟他回去复婚了。我想定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混迹尘世,慈悲为怀的母亲总能放弃尊严放弃自我去维护那个安身立命的家,成就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名声,谁能体会其中的凄风冷雨,辛酸苦楚。男人把他的面包车开到门口,带领孩子们三下五除二地装好行李,踌躇满志,整装待发。除了善良的月姐,谁会去帮他收拾烂摊子。月姐沉吟了好久,咬出几个字,坚定地走出去。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因为当年没有电话,月姐一家成了无法更新的记忆。凭借她的美德定会有一个良好的结局。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现在认为当年他们是相爱的,被人需要是一种幸福的感觉,那应该是爱的别样理解和诠释,月姐的最后一句话正是“他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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