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瓷碎的声音，异常清晰。
“这是……”身着银白色腾蛇锦服的俊美男子怔愣地看着周边的景物。与记忆中十八岁及冠那日重叠：同样的阴沉的天空，同样的圣王府，同样的案桌，甚至……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夜知秋自嘲的笑了笑。甚至于同样的情境……
没想到世事兜兜转转，却是回归到了原点。没错，是回归到了原点，夜知秋他是重生而来。如今回到了起点，却是物是人非。前世他为了天下，辜负了一个爱他入骨髓的女子，却也应这天下，被他所爱的女子下毒，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对手的怀抱，气急攻心，加速了药效的发挥，就这么死了。死得极为平静。
只因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一直深深眷恋着他的容颜——紫月。那一刻，所有的怒气消散得一干二净，心底却闪过一抹执念：若能重来一次，定要那些伤害你的人，死且无葬身之地；若能重来一次，纵你是祸水红颜，拱手江山又能怎样？若能重来一次，吾，定不负卿！
若无你在我身旁，颠覆天下又何妨？
“圣王殿下，红华小姐命家丁为殿下送及冠礼来了。“
”知道了，下去吧！”夜知秋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似笑而非的道，“对了，若是紫月来了，记得唤我。”
“这……是。”红衣的眼角跳了跳，想及殿下的最后一句话，不由自主的颤了颤身体，欲将离去……这些他并未看到。
“等等，把红华送来的东西扔进嗜骨池。”会有别样的事情发生呢！夜知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话语虽极为轻快，却让人有一种闻此音者，定胆寒的情绪。
“可那是，叶小姐命人精心为您打造的啊！怎好如此？”红衣不怕死的反问道。
“呵～”是啊！为他精心打造的呢？为他精心打造的绝世天香锁魂玉呢！这玉并未有什么，除了绝无仅有以外，却只有一个用途——将之与嗜骨池水混合，则会变成这世间最毒，最隐蔽的毒。只是这红衣，夜知秋目光闪了闪，“滚”声音冷得让人感到彻骨的寒。
“是，殿下。”红衣连滚带爬的快速出去。
“嗤！”见此，夜知秋不由嗤笑一声，随即目光变得幽暗，深邃的瞳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厉芒。他忽然想起，在他及冠后的第二天，便传出了一个曾让他震惊良久的消息：紫月在东华城的一间破庙中与人苟合，她那么爱他，又怎会如此？他却是不信的。
事实也确非如此，这也是红华，在他临死前说出的所有真相之一，紫月是被她设计了，她设计她的缘由，却是自己对她也太过关注，怕紫月坏事，所以就有了这个让他震惊良久的传闻。
夜知秋行至窗前，窗外阴云密布，似在诉说着，他的心情，暴风雨的前夕，总是这般静得诡异。
“我知道你哟！你叫夜知秋，我叫紫月，你一定要记住哦！”彼时年幼，适才相识，她知道了他，他记住了她……
“知秋哥哥，你的字真好看，可以教我写字吗？”彼时年少，懵懂年华，她倾心于他，他怜惜于她，却未曾予以回应……
“知秋哥哥，我喜欢你，待你及冠，娶我可好？”彼时长成，凭媒而嫁，她爱上了他，他却沉默，一言不发……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积越厚，终是将雨点洒下。而他浑浊的眼中凝聚的悲或怨，爱或恨，哀或痛。终是在闭上眼眸的瞬间，化成一颗又一颗的泪滑落下来……
经过寒冬洗礼的春风扑面而来，夜知秋却未曾感到寒冷，迎着风睁开了那双眼，眼中的浑浊渐渐淡化，只透着一丝坚定。这一世，他定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猛地转身，冲出了房门，任凭雨水沾湿了衣襟，任凭侍卫和手下的呼喊，任凭寒风深邃入骨。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不管，仿佛没有了感官，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所有看到的人都以为他疯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只是在寻找着一个人，一个曾经被他辜负，更是为他而死的人罢了。紫月，等我……
“阿秋，月儿可以这般唤你么？”曾几何时，她的眼中染上了上一辈人才有的沧桑？曾几何时，懵懂的娃娃变得卑微如她？都是因为他啊！夜知秋心中一痛，渐渐加快了脚步，行至大门外，又忽而驻足。他茫然了，她到底会在哪儿呢？雨水将他的衣袍淋湿，他却浑然不知。忽然他眼前一亮，加快向前的脚步。
“阿秋这个荷包给你，是我亲手绣的哟！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对呢！你一个，我一个，千万别弄丢了哦！”当时无奈，只因她在和包上绣了四个字——紫月知秋，也确实绝无仅有。
夜知秋拾起一个紫色的荷包放在胸口，释然一笑，原来紫月也曾来过。可是，为什么不曾来看我？难道是……他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紫月，这一世，我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紫月知秋，呵呵！”再看一眼手中的荷包，他便仿佛有了前进的动力，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阿秋，别太相信红华，她会害了你的。”彼时她真心相劝，他却爱上了红华，疏离了她。
“小，小心红华，阿秋，能死在你的怀里，真好！你……你一，一定，一定要记得哦！紫月知秋，再见了，阿……秋，阿……秋，阿……”彼时她为他而死，他却因此逃避现实，直到死的那一刻才恍然。原来找早已爱上，却是后知后觉，用红华来填补心中的空缺。未曾想，将紫月害死的罪魁祸首就隐匿在自己身边。对不起！紫月，若我能早些发觉，你是不是就不用再背负那么多沉重的伤痛，快乐多一点……
……
“阿秋，阿秋……不，不要相，相信红华，你要，你要好，好好的！”
血泪滑过无边的夜，那一张绝世容颜，在此夜永眠，那一夜无星无月，就这样合上了眼，来不及说再见，何以再见，何必再见，那不成交织的发线，早已说定了永别……
乱世峥嵘陌掩，难抵血气冲天，梦里百般缠绵，不是错觉，原是痴情难却……
“终于找到你了！”紫月，这一世，我定不负你一往情深。
香楼帐暖，难挨一度春宵；夜梦惊魂，不知情深不寿。
……
“是我在做梦吗？”紫月自梦中醒来，惊觉身体如马车碾过般的疼痛。猛然睁眼，却发现身侧多了个人，还是自家心心念念的男子。忽而一阵头痛，零星的记忆拼凑起来成了一幅令人，尤其令她无地自容的画面。那般放荡的人儿，绝对不会是她吧！可是……紫月看向身枕边男子又不得不相信了。
“阿秋……”紫月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纠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昨天，哦，对了！是红华，一定是她在茶水里下了药，可是，怎么会？明明她也喝了那壶茶啊！
“紫月，你醒了么？”男子含笑的话语，让紫月呆愣了一秒。
“哇！！！”下一秒便欲将头埋入被子里，却先一步被男子强有力的臂膀捞入其怀中。这样的情形，徒劳的挣扎，未免显得有些无力。
“不想问些什么吗？”夜知秋将头倚在女子的香肩，感受到女子因自己的靠近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不由的问道。
”不用的，我相信你！”紫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脸上却满是认真的表情。
“……”艰难的将溢于眼眶的氤氲收回，方才问道，“明日我便向左相提亲可好？”
“……不必勉强的，我知道阿秋并不爱我，只是把我当成妹妹而已。”紫月的内心似乎有了一丝触动，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声音有些闷闷的。
话音未落，夜知秋不由的将环抱着她的双手收得更紧了。惹得紫月一声惊呼，他想质问她经过昨夜的事，他们之间还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吗？可是他却做不到，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还是她，却也非她。他爱的是那个一心只为他的人罢了。心下微叹，道“十年，待我十年可好？十年之后，我必以十里红妆迎娶你，让你成为这世间最美的新娘。”十年之后，想必，那个一心只为他的女子也便会回来了吧……
“……”紫月沉默了。果然，阿秋还是把她当成了妹妹呵！只是……“好啊！”若这是你想要的，一辈子，也未为不可！何况只是十年。
得子月的回答，暗自松了口气的夜知秋，却未曾看到，怀中人儿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之色。
一辈子，也只能是一辈子而已，无法再多……
“小姐，这般绾发可好？”
“甚好，只是似乎少了点什么？”紫月看了轻笑道。
“姑娘这已是极美，便是右相之女，也在所不及！”
“棠玉，你只休得胡说，红华姐姐岂是我等所能及的。”紫月如是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道，“啊！我想到了！棠玉，去将我枕边的月霜盒取来。
“小姐说的，该不会是七年前圣王殿下送您的那个生辰礼吧？”棠玉一脸古怪的道。心下却在思忖：小姐自上次圣王殿下给送回来之后，便一直喜不自禁的。这简直就颠覆了自己‘独在闺中，不思外男’的认知啊！这要让夫人知道，虽然不会宰了她，但训斥是不可避免的哇！
然而紫月是定然不会知道自家丫鬟心中的哀嚎了，“还不快去！”显而易见，紫月已经把棠玉的抱怨，听成了对自个儿的调侃的话语，不由得恼羞成怒道。
“是！”于是棠玉耷拉着脑袋，认命似得，将月霜盒寻来，小心翼翼地捧至紫月跟前。
紫月接过木盒，一手托底，一手反复地摩挲着精致的木料。盒身微小，稍长，约有三指。用手帕轻轻擦拭这真上莫须有的灰尘，轻扣暗格，取出一片小巧的钥匙，复套入木盒的锁眼中。然而……
“咦？为何开不了了？”紫月反复的套弄，却总不见开，不由气闷。
“该是受潮了罢！要不先交与刘妈去修理修理。”棠玉提议。
“不好！既然打不开，便不打开了罢！正反这盒子到轻便，我随身带着便是。”紫月理所应当的道。说罢，便将木盒放于袖中。起身走出了房门。
于是，棠玉心头又是一阵哀嚎，但还是连忙追了过去。
“小姐，今日初三，夫人说要去庙中祈福！”看院门的丫鬟对紫月道。
“知道了，我这便去。”紫月正答应着，却闻身后传来棠玉的呼喊，不由莞尔：“还不快些，不然，你可得一个人在家了。”
……
午时三刻，左相夫人携同紫月至庙中祈完福，用过斋饭，便准备启程回府。由于是山路，轿子不能上来，所以众人便只能缓步上下山了。
行至山脚，众人便被一个抱着签桶的，大约七八岁的小孩拦住了去路。
“姐姐，求根签吧！不贵的，只要买五个包子的钱就好了！”小孩盯着紫月的双眼在放光，这让紫月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紫母有些心软了，取出一个银元宝递给这小孩。然而他却不曾接过，他说：“先求签。再付钱。而且我只要买五个包子的钱，这太多了！”遂将签桶递向紫月。
众人有些错愕。紫月接过签桶，感觉轻巧。随意摇掷，不多时，便出了一支签。正要还与小孩时，却见另有一支签掉落。看向那小孩，却见他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将两支签拾起，复念道：“签曰：圣君诺十岁，未辞月霜开。紫月玉簪碎，十年梦魂归。紫月应知秋，情深却不寿。破镜难再圆，物足人已非。”
“情深却不寿，情深不寿。难道是……”紫月自从庙中祈福归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这是整个相府都知道的事。“不会的……”毕竟我是那么爱他。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快别胡思乱想了，不过是一乞丐的话，能信么？”棠玉苦着脸道。“小姐，出去走走吧！再这么待下去，人都要发霉了……”
“也好！走吧！”紫月释然道。该来的总会来，得过且过吧！正如棠玉说的：小孩子的游戏也不一定能当真的！
“小姐你该……唉！小姐，方才是你在说话么？”棠玉似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戛然而止。
“扑哧！”紫月不厚道笑了。也不予答话，径直向假山走去。
“听说了吗？西云边境突发战事，上命圣王率军平乱去了！”
“谁不知道啊！告示在今早己贴至城门口，今日午时启程。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出发了。
“啪嗒！”谁也不曾留意，不远处一个人影消失不见，仅余掉落在假山旁的一只打开了的小木盒，其中有着一支断成两截的紫月发簪。断裂的接口，显得有些陈旧。仿佛已经断了很久很久……
你便是这般不辞而别，原来我于你，仍旧什么也不是，还盼什么十年之后？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尘埃。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汇聚，风起云涌。树叶在风中’沙沙‘地响着，正如紫月此刻的心，一时无法平静。
不多时，斑驳的雨点落下。打湿了她的发，淋湿了她的衣裳，刺骨的寒凉，侵染了她的心伤。
紫月仰起头，看着天空，眼底尽是迷茫。忽而一阵目眩，终是无力再支撑这残破的躯体，倒在了这片泥泞。雨越下越大，也不知何时才能见晴……
十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十年的时间，能让人做一个很长的梦；十年的时间，足以让盛世江山，一朝衰败；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代圣君的崛起；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人自沉眠中苏醒。
……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
“真的？！”左相夫人听闻，惊喜得赶忙趔趄着身子，向南边的院落走去……
“娘，我回来了！女儿不孝，让爹娘受累了！”是的，她回来了，自那一世死去的时间归来。紫月看着眼前这位满面泪痕的妇人，不由得鼻子一酸。便如儿时一般，扑入她的怀中，大哭起来。
“好，回来就好！”紫母连连点头应和道。
“娘，女儿以后不嫁人，在家陪你可好？”
“好好好，月儿不嫁人！在家陪二老。”
“娘，与爹爹说，我们归隐可好？去那风景最美的地方！”
“这……”紫母有些犹疑了。
“好啊！”忽然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正好，你娘为我们一生操劳。我也老了，就此向上请辞，告老还乡，归隐也好！我们便去那斗争少的地方，游山玩水。玩累了，便找一处风景最美的地方，歇下吧！”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长着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爹爹！”“老爷！”紫母和紫月同声唤道。
……
元槿末年，初春之时。左相告老还乡，携妻女云游而去……
与此同时，远在他国的圣王——夜知秋，却对此一无所知。
……
还差一步，只差一步了。紫月，等我。很快我便能复了仇。很快我便能让你成为这世间最美的新娘。
这是夜知秋的心声。而他却不曾知晓，所谓的最后一步，于他已是，寥寥无期……
……
同年夏末，当年的圣王，而今的圣君，携百万雄师降临城都。一夜之间，元槿覆灭，圣君成了新王朝的君主。次日，圣君加冕，改国号圣月，立前朝右相之女——红华为后。
就在众人以为圣君对新后极为宠爱的同时，却传出了新后和前朝将军苟合，被圣君撞破的传闻。圣君大怒，下令当场将其二人凌迟处死。前朝右相闻此事，敢怒不敢言，最后气急攻心，病倒了，前朝右相自此垮台。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以前拥护他们的前朝臣子，纷纷冷眼旁观
有人为圣君感到可怜，有人说新后淫荡，却不曾有人察觉圣君因何而悲哀……“紫月，你去了哪里……？”
圣月初年，在众所未知的一天。圣君微服私访，来到了曾经紫月来过的一个地方，一个山脚下……
一个八卦的小旗，立在一个算命先生的案桌上。
“算命喽！算命喽！只要买五个包子的钱，便可知天命啦！”
这声音似乎带着些许魔力，夜知秋不由自主的向那算命的案桌走去。
“公子要算命吗？”那算命先生不曾抬头，自顾自地整理着案桌上的东西。乍看人影，便问道。
这时，一个精致的木盒出现在夜知秋的视线。他的瞳孔微缩。这，这是……夜知秋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那只木盒，分明是前世的紫月用来装他送与她的生辰礼物——紫玉发簪的月霜盒。可是为何会在此？明明前世的紫月至死都是将它放在身上的。即使那玉簪，已被他摔成了两截。
夜知秋伸出微微颤动的手，就要去拿那只木盒，却被一柄扇子阻了去。
“原来是圣君亲临。不过，还请圣君先抽签，切莫坏了小人的规矩！”话毕，遂将签筒递向夜知秋。
“你怎么知道我……”夜知秋欲言有止“那只木盒……”
“还是先抽签吧！”算命先生闻言，只是笑笑，重复先前的话语。
夜知秋木然的接过签筒，摇掷着，动作无比僵硬。许久才摇出一支签来，然而，在将签筒还回时，却另有一支签落了出来。
“果然如此啊！”算命先生拾起两支签道。
“什么？”夜知秋不解其故。
“寻常人，每次只能摇出一支签，而你和她却都摇出了两支。正所谓：事出反常即为妖，一签算一命。而双签却代表着你们一生之中，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背景之下，却有着不同的命运！”
“我和她？还有谁？”夜知秋心头一跳，一定不会是她的。明知自己的想法是那样苍白无力，还是忍不住去问道。
“另一个人是谁，圣君心里有数，不是吗？当时懵懂，惹了谁？当初年少，误了谁？当年长成，负了谁？当夜诀别，失了谁？”
一生之签，四问终！
“……”叶知秋默然而立，他是知道的，是她，不是吗？
是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当年爱他入骨的女子，已然归来，却终是离他而去……
“这是那个人留给你的！”那算命先生，将两样东西递给夜知秋。然后望天叹道，“唉！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有许多让某些人习以为常却异常珍贵的东西，总是在那些人失去了之后，他们才会懂得珍惜！却不知道，上天给他们的机会，也不过只有一次罢了……”边说着，边收拾起东西来。
机会，只有一次么？
夜知秋木然的接过一只木盒，还有……一封信。
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断了的紫玉发簪，赫然是当初初见时，他送给紫月的生辰礼。只是看着断裂的陈旧纹路不由一愣。这。这不是他摔断的吗？怎么会？兀自思忖着，连眼前的人何时走的，也不知晓。夜知秋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
当夜，他看到了那封信，犹疑间却已将其拆开：
不想再见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
，你从来不知道，我的微笑里，藏着苦涩的味道；之所以逃掉，不是因为别人的嘲笑，而是因为，你从来不知晓，看她人投入你怀抱，我内心承受了多少煎熬。无力再讨好，我也有我的骄傲，前世爱的太过潦草，忘了弱小的自己，也需要依靠……
夜知秋，帝王本无爱。于你，更是如此。上辈子，因为爱你，我失去了一切，付出了所有，甚至生命。在我生命流逝的那一刻，在你看着我为你死去之后，却转瞬投入她人怀抱的那一刹那。我对你的爱，便已消失了。重来一世，我已无爱，你也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我于你不过是复仇和吞并天下的借口罢了……
物是人已非，何以念当年
十年花开谢，无力度经年
泪水，一如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无法停驻，却早已不复当初……
为什么要爱？
只是从来
都不曾明白
那些繁华
早已经不在
当年的青涩
而今的见怪不怪
无力从头再来
那颗心
已跌入尘埃
无法再爱
……
为什么不再继续坚持了，明明你都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愿再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功成归来的时候，却袖手离开？紫月……没有了你，我要这天下，有何用？没有了你，我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终究，还是我太过自负了么……
紫月，对不起！
紫月，你回来可好？
……
若是烟花易碎
美人憔悴
何处红颜祸水
当初懵懂惹了谁
郎骑竹马弄青梅
当时年少误了谁
管他是非错与对
……
泪水划过脸庞
沾湿了衣裳
微风轻轻敲打纸窗
佳人何处染沧桑
纵然爱得凄凉
深情不及长相伴
凭白误了芳华时光
美人无爱奈何君王
诺红颜之殇
笑他人轻狂
兀自怎生怅惘
凭白负了伊人韶光
……
若是烟花易碎
美人憔悴
何故轻许十岁
当年长成负了谁
紫簪玉碎可曾悔
当夜诀别失了谁
佳人无爱难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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