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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母亲的春节

经典的话 时间: 推荐访问: 春节回家过年

母亲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原本打算不回老家的,怕触景伤情。妻与女儿不明白我的心事,早早就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也难怪,毕竟搬来小镇的时间不长,熟人少;而老家住着我的很多亲朋故旧,在老家过年,更能感受到浓浓乡情包裹下的喜庆氛围。因此,我不得不作出妥协。年三十的晚上,女儿在得知第二天就回老家的讯息后,很是欢欣——她又能跟儿时的伙伴们玩耍了。

按老家的传统习俗,大年初一是禁忌走亲访友的,所为何故,不太清楚。只是近年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这一禁忌早被人们摈弃了。当我们一家三口打车回去时,车窗外不时闪现三三两两的路人。每个人都是一身新,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脸上春风荡漾。我受了这种节日的喜庆氛围感染,心底倍感温暖、亲切。

我的家族成员众多,等我们一家人赶到时,哥哥家已是济济一堂了。牌局早已支起。小姐夫领着我的侄女婿以及二姐家的两个女婿大战正酣;我那最古灵精怪的二外侄女正在走廊的小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对众人的衣着颜色及样式作精彩点评;几个“小不点”在门前的场地上玩“擦炮”,在“嘭叭”声中欢天喜地。一大家子在一起真好。母亲在的时候,面对此番景象,总会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无声的笑着,脸上的皱纹细密、安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不知道母亲的一生可曾快乐过,我想,每当此时,她老人家应当是快乐的吧?

下午三点左右,正席开始,谓之吃年酒。嫂嫂忙前忙后,忙好了一大桌子菜。在侄子引燃的鞭炮声中,大家频频举杯,相互敬酒。我习惯性的望向哥哥家的后门,却没能寻见母亲的身影。往年这个时候,信奉基督的母亲 总会在聚会过后赶回来,在我们酒酣耳热之际,不厌其烦的劝我们少喝。当然,一般情况下,大家是不会因母亲善意的唠叨而有所收敛的。也难怪,毕竟一年之中能聚齐这么多人的机会不是太多,除非家族中谁家做大事,再有就是过年了。大家利用这一契机喝喝酒,拉拉家常,其间还有可能打打酒官司,其乐融融的氛围在不知不觉中助推了酒兴,自然对母亲的劝告置之不理了。而今,往日情景重现,唯独不见母亲,微醺的我顿时生出“遍插茱萸少一人”落寞情绪来。

酒席散后,各人打道回府。为方便第二天 的行程,我决定留宿在哥哥家。妻跟女儿到村子里玩去了。我想,我应该到母亲曾经住过的房子里去看看。

大门虚掩着,若在往日,这一现象表明母亲并未走远。我望向门前池塘边的小路,期盼在不经意间,能看见母亲像从前那样,挎着一只菜篮子,顶着满头白发,从菜园里蹒跚而回。在听到我喊她后用家乡土话回一句:小俺妮(小儿子)啊,你嘎来(回家)啦……然而,大门上的黄纸对联使我明白,母亲是再也不会为她的幺儿来开门了。

堂屋早已被哥哥家杂七杂八的物件沾满了。母亲的房间陈设依旧。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药盒以及药瓶,还有母亲尚未吃完的半瓶蜂蜜。甚至,连母亲几乎用了半辈子的米缸,也照老样子静立在墙角,仿佛随时等着母亲去揭开它的盖子。一切凌乱而又真实。只是桌子上落了一层尘灰,表明母亲曾经用过的这些东西,处在静态中已经很久了。面对此番物是人非的景象,我的心像是被谁的手揪了一下,隐隐的疼痛起来。然后,我不顾床沿的灰尘,坐了下去,伏在母亲曾经靠过 床头,回忆起有关母亲的种种,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母亲刚刚离世的那几天,我是最应该悲伤的,可我并没有感到悲伤,居然一滴泪也没流,心里木木的。只是在一段时日过后,那种绵长、细腻的疼痛感才悄悄袭来,侵扰我心,让我常常从梦里哭醒。

我想,我这辈子所欠的最大一笔债,当属母爱。这份债务是耗尽我一生都难以偿清的。与千千万万个农村妇女一样,母亲是平凡的,平凡的有些卑微。但是,无论母亲是怎样平凡、卑微,母爱则是伟大的。

少时的我天性顽劣,经常干些诸如逃学、打架之类的事。这对于所有为人父母者而言,恐怕是天底下最头疼、最不能容忍的事了。每当此时,少言寡语的父亲总是袖手旁观,而母亲的表现却异常积极。除了揪耳朵,“凿栗子”,“柳梢面”之类的“实刑”外,“政治课”也是每次都必不可少的。我至今都清晰记得每当我犯错时,母亲那种恨铁不成钢,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然,最难忘的还是母亲边打我边对我唠叨的那句话——上等人不打不骂成人;中等人打骂成人;下等人再打再骂都不成人。其实,那时我很理解母亲的苦心。她试图通过她的打骂,把我从下等人改造成中等人,可惜,我总是令她失望,直至长大成人也是如此……

而今,母亲不在了。在这万家团圆的节日里,我只能独自守在还弥漫着母亲气息的房间里,面对熟悉的景象,回忆过往,暗自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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