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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四十岁男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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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孝义在拿到离婚证那一瞬间,心头不禁生出几分落莫的情绪来,他想应该和柳艳丽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吃个饭,也不枉夫妻一场,电影里不是经常上演这样夫妻好聚好散的情节吗?他正在民政局离婚办门口盘算着,前妻柳艳丽从门口一摇一摆地走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掉头而去,隐隐约约还听见她涂得发亮的红嘴唇嘟嚷了一句什么,陈孝义追出去想问她个究竟,不想柳艳丽早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扭动着腰身拉开车门,“臭娘们儿,”陈孝义心里骂着,“不就是傍了个老大款吗?有什么了不起,做你爸也不嫌老,再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大款呢,看把你骚得那样儿,给老子戴了绿帽子,竟然还理直气壮”,陈孝义想着,恨不得冲上去在柳艳丽的臀上狠狠揣上一脚,以解这多年来的积恨,但柳艳丽并没给他这样的机会,出租车扬长而去,不一会儿就湮灭在车流人海中。

没有和柳艳丽吃成散伙饭,陈孝义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没必要再回公司了,以往要是赶上这样早退的大好时光,他一定是去超市或是菜市场采购一番,将打折的鱼肉或是水果、零食之类的,很有成就感地拎上一兜,把家里的冰箱塞得满满的,然后等着老婆柳艳丽和儿子陈仔豪拉开来兴高采烈地抢夺一番,每次都是以老婆一句“这个我先吃,明天再让你爸买”的完胜告终,而陈孝义心里也就有了下一次选购的目标。而今天,随着他和柳艳丽的分道扬镳,家已失去了它的意义,而恢复成了一套毫无生机的冷冰冰的房子,回家成了他现在最不想做的事。

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连陈孝义自己都说不清楚,这好象是一夜之间的事,又好象是老天蓄谋已久的安排。想到这里,陈孝义就不得不想到他的前妻柳艳丽,柳艳丽其实也不是什么强势型的女人,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爱打扮,爱虚荣,头脑简单的漂亮女人,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曾经让陈孝义挣足了面子,单是好友杜四儿在见到柳艳丽的第一眼后,就开始对陈孝义羡慕不已,左一句艳福不浅,右一句,你还去什么夜店,回家陪嫂子多好。

当初的陈孝义想着自己一个普通的业务员,虽然长得还算齐整,但确实也再没什么明显的优势了,能娶到这样光鲜亮丽的老婆,那也算是一种前世修来的福份,得对自己的未来从长计议,不能再没有目标地混日子了,陈孝义决心做个好男人好丈夫,他得让柳艳丽觉着嫁给他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们确实也共同拥有过许多幸福快乐的时光,特别是儿子陈仔豪的出生,更是让他春风得意,儿子助长了他能力和潜力的发挥,他勤快麻利的优点很快让他抓住了一个机会,成了业务部的经理,收入稳定后,他们就按揭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岁月如流水,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儿子陈仔豪长成了半大小伙儿,一米七八的个头,上了市区一所私立的高中,柳艳丽也被他养得白白胖胖,虽然已三十五岁,略显发福,但在化妆品功效的掩盖下,一点不显老态,依然风姿卓越,陈孝义的部门经理一干就是十年,丝毫不见起色和风回路转,但陈孝义心里却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明白他所在的那个销售药品的合资企业里,新人辈出,职场竞争激烈,象他这样没有高学历高智商的普通人才,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靠资历和人脉稳住自己现有的位置,越是有非份之想,越是死得快,所以他在公司永远是一副不愠不火的状态,业绩不好也不差,他想着只要不犯大的失误,公司最后必定要给象他这样的老人一个安排的。

最根本的让陈孝义安于现状的原因是,他是家里的独子,已是市委离休老干部的父母住着的市中心一套三居室的大房子,勿容置疑,铁定是要留给他们唯一的孙子的,所以他觉着,如今的他跟本不需要再难为自己,三口之家其乐融融,足以让陈孝义感到满足惬意不思进取。

如果说这些年的陈孝义幸福生活中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老婆柳艳丽潜移默化的改变,主要集中表现在对他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态度。刚结婚那会儿,柳艳丽还算是通情达理,除了花钱上大手大脚,生活上懒散些,不太爱做家务等等,基本上没什么大毛病,陈孝义自认为漂亮的女人有些矫情也算正常的,再说了,柳艳丽的优点也很明显,她时尚,爱干净,对他和孩子也很大方,特别是柳艳丽在夫妻生活方面很是积极主动,对他有求必应,这让陈孝义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而她那些“小毛病”也就在陈孝义的怂恿下自由发展了下来。

可是随着家庭的稳定和年龄的增长,柳艳丽并没有向陈孝义所预期的贤妻良母的方面发展,反而背道而驰,贪图安逸享乐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而曾让陈孝义引以为毫的那些优点却慢慢消逝了,她起初只是抱怨自己的穿戴用的不够档次,全是从商场淘来的打折货,从来不敢光顾高端品牌的行货和限量版,后来又怪陈孝义买不起车,天天让她出门挤公交,陈孝义把工资奖金全部交给她支配后,她还是不满意,开始透支他的信用卡,这些陈孝义还能隐忍下来,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柳艳丽把和他们夫妻间的事也当作了拿控他的筹码,总在他兴头上提出买这买那的条件,他稍一反驳,她就会毫无顾虑地一把把他推开,谎称自己不舒服,弄得陈孝义有苦难言。

当然,陈孝义偶尔也用自己的绝招整治一下柳艳丽的锐气,比如他把公司额外发的补助或奖励悄悄攒下来,在她急需购物时才说出来,然后逼她乖乖就范,柳艳丽这时就会换副嘴脸,好老公地叫着撒娇,陈孝义就喜欢看到她那样儿。

天下夫妻的日子不都是这样过的吗?陈孝义不明白柳艳丽为什么还会不满意,更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卖马桶的老头儿搭上的,陈孝义努力回想起,记得有一天杜四儿打电话约他吃饭,吱吱唔唔半天才说他在九天餐馆前看见柳艳丽和一老头一起挽着出来,神情亲密值得怀疑,以提醒陈孝义,可当时陈孝义没往别处多想,还怪杜四儿没事找事儿,浪费他宝贵的网游时间。

柳艳丽是一家健身中心的财务主管,免不了要和人有应承,她又是个爱玩爱说,不拘小节的主儿,老板吩咐她接待客户的事儿也时有发生,陈孝义根本没有想到柳艳丽会出轨,只到她主动向他提出离婚,他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事情对他真不亚于晴天霹雳,因为在他潜意识里只听到见到过男人出轨,从来没见过有了孩子的女人也会出轨,而且还竟然是他自己的老婆,很少发火的他,语无伦次大骂柳艳丽,喊着让她一分钱也别想带走地滚蛋,不想柳艳丽充耳不闻,竟然大方地说:我什么也不要,房子给你,钱你也没多少,你自己留着花吧。

这让陈孝义彻底没了底气,一下子摊坐在了沙发上,半晌没能站起来。要走的总要走,你强留也留不住,清醒后的陈孝义同意了协议离婚,儿子房子都归他,柳艳丽一个人搬出了家门。

陈孝义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着,无心浏览周围的一切,过往的行人各行其事,没人知道他是个刚刚离了婚急需要人安慰的男人,陈孝义想到了好友李磊、刘海贵和杜四儿,他们这铁四组合已形成多年。

他和李磊、刘海贵、杜四都是一条街里长大的小伙伴,当年在他们那片儿也曾赫赫有名,号称“东城四少”,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四个人的父母大小都是市里或区里的领导,更是因为他们这年龄不差多少的四个孩子是远近出了名的淘气包,捉狗撵猫,打架斗殴,欺负女孩子,坏事做尽,所以就得了这么个“雅号”,李磊、刘海贵年长一岁分为老大、老二,陈孝义比杜四大几个月,就排了第三。

随着改革大潮的兴起,父母一辈能给予他们的优越感开始减褪,他们也逐渐长大,思考自己的未来,各奔自己不尽相同的前程,李磊和刘海贵因为父亲都是当年物资局的领导,资源优势明显,早早下海经了商,而且抓住了市场经济机会最多的那几年,如今事业已卓有成效,李磊的外贸公司据说已涉足海外业务,而刘海贵的餐饮连锁店也遍及全省各地,杜四稍逊一筹,开了一家小型超市,也是衣食无忧,而相比起来,只有他陈孝义最落伍,还在苦命给别人打工,不过陈孝义一直觉着自己不比他们差,他们几个虽说事业风光,但家却都立得不怎么样,李磊和刘海贵的女朋友象走马灯一样的换,却总不见结婚,杜四倒是成了家,但老婆相貌平平,是个幼教老师,女儿也刚刚上小学。

就因为这一点,这么多年来,陈孝义一直在他们哥儿几个中以大哥式的过来者自居,经常以立业先立家的理论说教他们,而每到这时,他们仨儿就象看到天外来客一样嘲笑他一番,说他结婚结成了妻管严,根本不懂生活,不会享受,入了自掘的坟墓还不自知,尤其是很多时候他们仨在说到一些和哪个女人晚上怎样怎样的细节时,时而诡异的大笑,时而尖声怪叫,总是交头结耳避开他,还说“少夫不宜”,这让陈孝义有些哭笑不得,女人那点事我还不清楚,你们就这样玩火自焚吧,有你们哭的那天。

而老天爷却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陈孝义苦苦守着、珍惜倍至的家转眼变成一个空壳,他不再有往常那种踏实轻松的感觉,身体和灵魂象被遗弃在了半空中,没着没落的,本以为会看到别人哭的他却最先看到了自己哭,陈孝义感觉自己要哭了,却没有眼泪流下来,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外呼气,以证实着自己还好好的活在人群中。

走出民政局所在的那条街时,陈孝义拨通了杜四儿的电话,没十分钟杜四儿就着他那辆又能拉货又能拉人的白色东风小卡横在了他面前,杜四儿一见着陈孝义就笑逐颜开,那神色不亚于中了彩票大奖,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陈仨儿,恭喜呀,终于获得解放了,走去喝两盅,哥儿们给你好好贺贺。”

陈孝义烦躁地推了他一把:“你还是兄弟吗?这么兴灾乐祸?”

杜四儿再细看他的神色,连忙收住了笑容,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俩人在一家四川饭馆的角落里坐定后,陈孝义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哎,我他妈真倒霉,不明不白就让人给涮了,你说那娘们也不知道咋想的,老了老了还作,也不怕儿子笑话。”杜四儿见他终于开了口,立马凑上来:“我说仨儿呀,你就是个死心眼呀,你把老婆惯坏了,你那老婆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早看出来了,当初找你还不是看上了你的条件,虽不算高干,那也是干部家庭,你又是家里的独子,现在该有的有了,要没的快没了,那漂亮女人的心思永远是活套的,抓住青春再赌一把,现在这世道,也不足为奇呀,把一成不变的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了。”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遵守传统美德难道有错了?”陈孝义狠闷下一口酒。

“没错,没错,你当然没错,只是遇错了人,现在事已至此,你就别再多想了。”看着陈孝义脸色好转,杜四儿打开了话匣子:“老兄,我就不知道你郁闷个啥?你现在可真成了抢手货,你说你事业小成,又有房,男人四十一枝花,今后多的是大姑娘追,离了婚干净利落,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既不用象我这样遮遮掩掩,又不用为传宗接代发愁,你真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就怕你高兴得找不着北。”

陈孝义借着酒劲一把搂过杜四儿:“那现在就带你哥去乐呵乐呵。”

杜四儿很快就拉着陈孝义到了一家豪华的KTV,刚刚傍晚,那地方已经人满为患,陈孝义定睛查看,确认这地方他从来没来过。只见一个体形雍肿的中年男人迎了过来:“杜老板,好久不见了呀。”杜四儿上前与他寒暄,然后拉过陈孝义:“这是我一好哥儿们,遇上点烦心事,快找几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给他排解排解。”那男人一张肥脸堆起了让人看着很假的笑容,盯着陈孝义:“没问题,没问题,还是老地方,老规矩,请,请。”引着他俩进了大厅长廊后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刚刚坐定,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就走了进来,向一群花蝴蝶一样挤在了他俩中间,不一会儿,女孩儿嗲声嗲气的笑声,酒杯的碰撞声,男人的吆喝声,伴着震耳的音乐声充斥了包厢的角角落落,让刚刚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陈孝义很快忘记了身处何地,他一边搂着陌生女人们冰凉浑圆的肩膀,一边叫喊着早已找不着调的歌词,真的感觉自己的“幸福”生活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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